• 訪談紀錄:李明錫
  • 訪談時間:2004年6月
  • 資料整理:吳冠霖
  • 編輯校對:何壽生、葉瑞其

我出生於民國十七年,雲南昌寧縣人(現叫鳳慶縣)。民國四十八年在緬甸結婚,太太差我十八歲(民國三十五年出生),是緬甸當地擺夷人。民國五十年到台灣時我才三十三歲,生有一個女孩才五、六個月大,是太太揹著來到台灣。

參加家鄉自衛隊

那時的我年紀也輕,差不多十八、九歲,在家鄉公所當自衛隊。那時是「三個抽一,五個抽二」,如果當自衛隊就不用當國軍了,最後我就當自衛隊。當自衛隊的時候共產黨來了…哇!大軍來到這麼多,我們家鄉又沒有小偷,什麼也沒有了!然後就叫我們鄉長(文興洲),給自衛隊解散回家生產,那時侯沒有答應,後來共產黨就要鬥爭他、清算他,他就下命令各堡寨聯合起來打共產黨,把他們的槍奪過來,有幾百把槍,慢慢地退進緬甸跟李彌。李彌一看文興洲是當鄉長,帶六、七百名青年人,這不得了了!給他擔任第三營的營長

人民公社吃大鍋飯的日子

共產黨三十九年三月正式進入雲南,進入雲南的那些兵,剛開始對你很好,來幫你掃地、整理、幫你種田、幫你找柴火、幫你餵雞餵豬什麼都做,大爹大媽叫的很好聽。然後開始登記家裡有多少牛、馬、羊…等,還調查你兒子有沒有當過國軍、警察…等通通登記。半年後成立人民公社,然後存糧集中,把你能填飽肚子通通集中,我們工作一起工作,吃一起吃,吃的還你工作多少,做的多就發的多,但是還是吃不飽。

吃那個大鍋飯才苦,我吃了一段時間(民國三十九年在雲南時)。二個人拿那個工字架抬,裝滿滿的抬,倒在大籮筐裏,一籮筐、一籮筐的飯,吃大鍋菜什麼菜都不管,什麼南瓜、什麼西瓜全部都倒進去,喝湯啊、什麼油啊,那時也過著過。看那個生活過不下去了,他們來的時候宣傳的多好,說:『共產黨要來囉!日子要好過囉!不要糧、不要稅、不要兵!』等到他們掌權六個多月以後變掉了,什麼搞帽子,把你的衣服脫光光,拉到大街上讓人踏一下,打啊、用棍子打到流血,要把你整死嘛!

以前在大陸,年輕人看不慣、過不慣,後來就反抗他們,就跑啊,就跑到緬甸。老人家只認為是改朝換代而已,沒有離開的意願。我回來接家屬時我爸爸講:『國民黨要老百姓啊,共產黨也要老百姓啊。』但到了共產黨來的時候,就不是這樣了,清算鬥爭啊,什麼黑五類、惡霸地主、又是富農地主啊,什麼名堂都變出來,把你幹掉後,把土地供給沒有土地、房子的人來享受,真的整死人哦!我家那個小老弟啊,比我慢逃出來,被共產黨拉出去吊,問文興洲帶多少人出來,直到民國四十二年才逃出來。

我們是三十九年(底)就拖著槍桿到耿馬,是個土司地,我們有武器,他們也補給給我們。後來撤到緬甸,那時候進緬甸什麼吃的用品都沒有一個,生病了就看他在地上死掉啊,那地區根本沒有醫生,什麼藥材也沒有,後來進了游擊隊,晚上走路有弟兄倒了在路邊死掉,用樹葉蓋起來,就是惡性瘧疾。

國軍撤退至緬境

盧漢(當時的雲南省主席)那傢伙壞,中央送金子、銀子到雲南,因為雲南的部隊強,但盧漢將中央撥下來的錢,部份運到泰國、部份運到高棉,盡量送出去;當共產黨進來當不成省主席就要跑但共產黨來了就跑不掉了

在第八軍及第二十六軍進來(昆明)時,就動腦筋請他們吃飯,李彌將軍啊、余程萬啊,吃完飯就扣起來了,扣起來就叫他們廣播喊話,叫部隊放下槍桿。哦!放下槍桿一叫,第八軍及第二十六軍就將昆明打亂,把老百姓搞慘了,盧漢一看公安團抵不住國軍,趕快把李彌、余程萬放出來,放出來如果把盧漢捉起來就好。但第二十六軍拖一邊跑,第八軍拖一邊跑,盧漢也跑,各人的部隊拖著跑,共產黨的部隊就下來了。進了雲南的部隊是林彪,還有劉伯丞,兩個部隊不得了,把國軍的部隊追著跑,國軍裏面在亂啊!一蹋糊塗,二十六軍全部撤到現在叫「西雙版納」這個地方,往緬甸跑。第八軍跑另一條路,李國輝帶著跑,就跑到叫「巴猛」的地方,通通跑進緬甸,跑進緬甸又混合起來,接到泰國的邊境叫「猛棒」,過一條河就是泰國的「美塞」,緬甸的猛棒及大其力,過去二個國軍就把這個地方佔起來,二個國軍加起來二千多人。

李彌成立軍事學校

李彌就很厲害,在泰國馬上辦學校,把學校蓋起來,什麼砲兵隊、軍士隊、軍官隊、還有通信隊、憲兵隊啊,一個隊一個隊啊。進來的人,如果你字認不多或不識字拉入軍士隊,如果學問很好有做過小隊長的就進軍官隊,學問再高、好的進通信隊,學那些密碼鍵,好跟台灣聯絡啊。學得再好的進政戰隊,政戰隊出來就幹政工,還有一批財務隊管財務的,受訓出來是派給各部隊當官的,這樣通通把學校建立起來,李彌厲害!

緬甸向聯合國提出抗議

緬甸政府就不得啊,面子要緊,他是個國家啊,派緬甸的政府軍來,打不贏我們的人,我們沒有領土了嘛!等著你來嘛!。

那個地方出鹽巴,把他裝成一袋一袋,拿上來做掩體,那裏鹽巴太多了,他們緬甸政府打不贏,沒辦法就劃個地來談判。我們有個叫做丁作韶,是留法的博士,懂得地理,就跟著第八軍團長李國輝跑。談判的時候派丁博士去談,他們就把他捉起來,關在仰光。最後關是關著了,地也劃給我們了,學校也辦起來了。後來人越來越多,大陸那邊大批人跑出來,跑出來的青年人,李彌就全部吸收,到學校受訓。緬甸政府看到不得了,就把丁博士放回來,告訴我們說部隊的地方不能再擴大。到後來部隊擴大了,到了民國四十三年被聯合國告了,他們打不贏我們,聯合國要我們的部隊趕快撤回來,民國四十三年就開始撤回來,四十三年撤回來的多啊,差不多國軍撤完了。

柳元麟將軍的警衛排排長

撤完後緬甸政府搞錯了,撤退時有四國會議嘛!(台灣、泰國、緬甸、美國),他們要看李國輝撤,正在撤的時候,我們正在撤,他們就拿飛機轟炸,四、五台戰鬥機來趕著撤,後面的游擊隊在後面趕著走。台灣的老總統看了,就認為是我蔣介石打敗日本,你們緬甸才能獨立,你們這麼做,火大了,不撤了,趕快叫柳元麟將軍(已經將總部撤到泰國的清邁)回復到總部。我那時已經到泰國邊界,馬上就回到總部,然後叫我當柳元麟將軍警衛排的排長,一幹就幹到民國五十年。哇!那真是不好過啊!那個飛機啊!每天戰鬥機來,平飛下來,我們沒辦法反擊啊,搞不贏他,那時候亂啊!

五十年撤退的時候,我必須跟著部隊走(進入寮國),她們(眷屬)是先到泰國坐飛機回來,我們是最後撤完,慢慢撤回來。有很多眷屬撤回來,先生回不來,因為他撤到泰國聯絡不上嘛!退到泰國的二個軍長他們不撤嘛!他們不撤就沒辦法回來。

在成功嶺住三個月

我們回來通通到屏東,住個一、二夜,坐火車到「苑亭」(彰化),下車以後坐那個軍車來接。到了苑亭,到成功嶺,在成功嶺住了三、四個月了。在成功嶺三個月就到附近去玩啊,你可以到處去玩。有開語言訓練的班,有些不會講國語的去練習啊,ㄅㄆㄇㄈ啊!還有紡織,學那種織布機。

退伍轉為義民開墾清境

會到清境來開墾是寫同意書,看你想到山地開墾或河川地,當時政府拿我們來騙聯合國,為什麼我三十三歲就退伍,台灣養不起那麼多兵,政府要我們退越多越好,退了就轉成義民身分。義民的大隊長蒙顯是上校退伍,帶領我們一千多個義民,我們就來開墾。那個草很高,樹也很多,打游擊打了十二年我們什麼法律都不懂,就用火來燒用火燒了好開墾,有懂法律的人來跟我們說,放火燒是違法的跟殺人一樣是重罪,要用火燒要先把火路做出來再向警察申請,警察看過沒問題才可以用火燒。

分發土地是用抽籤的方式,全看自己的手氣,手氣好的就抽到好的地,靠近路的地比較好。以前的土地分甲、乙、丙三種,甲是分四分地,乙地三分多,丙地二分多,加上房子,一點菜園地,菜園地在房子後面,只有五厘,總共是一甲零五厘的地。以前的浴室就在房子的後面,八家人共同使用一棟,就是前面四家,後面四家。

三年生活補助

那時候退伍是要騙那個國家,因為有補給啊!退下來有補給,吃麵粉、白米、罐頭啊,吃三年,三年以後就沒有了,那時候還有補助生活費用呢!聯合國發三百塊錢生活費,一戶三百塊買菜吃。發麵粉,家家戶戶都做饅頭,沒有辦法,吃饅頭啊。家家戶戶都有蒸籠,蒸籠是我們自己買的,自己來發米啊。吃那個罐頭都不知道是什麼,那個肉紅紅的還是吃啊。我們那個時候美國大使叫「馬克威」,二、三個月就來這裏一次,民國六十年退出聯合國後就沒來了。

電力公司幫忙開墾

民國五十年剛進入農場時是叫「見晴農場」。剛弄地的時候電力公司來幫忙,目的是底下有一個保護站,要保護水庫。他們主任說:『你們煮一鍋雞肉、雞湯很好喝,你們土地開墾出來土地是最好的,等高沒有做好,土質會往下流,好的就流失了。』他好會講哦!講雞湯可以引用到土地上。那時候保護站養好多人,他們整地挖掘用得好漂亮。

民國五十年的水,完全要到底下(東邊)去挑,現在那個水塔位置還在。水是差不多過了七、八年才有,慢慢的那個原住民帶我們去找水,找到以後,當時的場長是韓場長,韓場長和技術員帶著我們跟原住民去砍砍砍,砍進去把那個水找到,找到就拿那個標高去量啊,那個標高可以放到清境農場裡來,可以做,就把那個水慢慢慢慢做出來。做出來以後你看,沒這個水根本就發展不起來。那個水我們這個村子出很大的力量,你看這個水都是背著米背著菜背著小飯鍋,去砍回不來唷!一天砍個四、五十公尺啊,往更山上去都很陡,砍到哪就在哪裡睡。還沒有水的時候都是到下面溪裡去挑水來吃,一天挑一擔水,水要很節省的用洗澡都用乾洗,做工流汗啊還有那個挖地的灰塵,要洗掉啊就用乾洗啊,用過的水要留下來沖洗廁所用。

我們吃的水是以前一個場長叫汪起敬,花了四千多萬花光了,一點水都拿不出來花光了。到最後這個呂場長來了之後,他們這麼多老百姓沒有水怎麼過啊,他說輔導會榮工處不要幫助的話,他就要申請工兵,輔導會聽到要申請工兵,那輔導會的榮工處就沒有面子了,輔導會就叫榮工處來幹了,就幹出來了。以前用的水是自己流下來的,作一個水池接起來。後來因為餵豬割草,找到一處較高水源用水管將水引到房子後面來(北邊山上),後來場部就知道博望村找到一點水,通知人來做個水塔大家共用,做水塔大概民國五十九年左右,把水做出來大家就不用挑了。後來人愈來愈多沒辦法,人吃的水都不夠拿來灌溉,在民國六十年左右才又做那個大鐵水桶。

電差不多在民國五十五、六年才有,那時沒電晚上都是點煤油燈,那時候小朋友讀書也是很苦啊,點那個煙啊黑黑的,早上起來鼻子裏面都是黑黑的,房子裏也是黑的。以前只有一個房間,『吃飯在那,睡覺在那裏』(何大媽說),客廳小小的擺一個桌子吃飯,廚房在裏面擺個灶,一個人在裏面做菜空間很小,廚房沒有這個框框小小的,剛來時什麼都沒有,還是燒柴。很苦啊!那時候很苦的生活。

來到這裡剛開始是種高麗菜、馬鈴薯過生活,果樹是後來才引進,高麗菜都是由場部統一找廠商來收購,除了蔬菜還有養雞、豬,豬也會有商人來買。豬舍大慨在民國五十三、四年左右蓋的,養豬要自己花錢,自己買小豬進來養,那時候錢大,一頭小豬不到六、七十塊錢,如果一百塊錢那就很大了。

我那時候買米,每一年都要買米,一大麻袋一百公斤,一個人都背不動,一袋米一百塊,五十公斤米一百塊錢就可以買到,理髮要八塊錢,到埔里坐車要五、六塊錢,霧社就比較便宜只要幾毛錢,那時候那些錢很大。以前的經濟收入除了自己種東西,還要到外面打工,在這附近,挖地啦、砍草啊。那時候到上面瞭望台做台電地基的工,一工要二十五塊錢,種果樹一天二十五塊錢,只要男孩子,女孩子不要,早上八點鐘報到簽到,下午五點鐘下班,那個廟當時蓋了三萬塊錢,現在,二百萬也不敢蓋啊!

至於榮民是慢二、三年才慢慢進來的,待得住的就待,待不住的就到平地去了。他們是退伍進來的,劃給他們一人七分地,同他們開,有些人吃不了苦就跑掉了,跑到平地上班好,這裏苦啊,他們後來同原住民結婚不少。村子裏也有一個討原住民的,至於第二代嫁原住民的有、娶原住民的也有,剛上來輔導會就怕跟原住民搞不好。原住民也有來這裏賣土地,有些人跟原住民買很多土地啊,買那個土地二、三瓶米酒就可以買到了,他們土地多啊!二、三瓶米酒可以買分土地啊!現在都不賣了。

像照顧小孩一樣照顧果樹

高麗菜、馬鈴薯種了差不多三年才買果樹。那時候果樹值錢,大家都種果樹,整片都是果樹。種了以後果樹種的多,平地的商人會來包。那時果樹一箱蘋果賣三、四千元,後來蘋果進口了,果樹就都沒人管,通通砍掉種水蜜桃、水梨,後來也都有進口,現在通通砍了。那時候輔導會的人來,說你們要種產植作物果樹的話,果樹要到美國去買,你自己要付錢哦!一棵就要二十塊錢。那時候沒有錢,都是一家人五棵、五棵的,然後自己種自己照顧,好像在照顧小孩一樣哦!

等種出來了果樹很漂亮,下面山地人上來幫忙種,問你要不要挖地、種什麼,大概是民國五十七、八年左右,他們來幫忙做工。他們是從底下(春陽)走上來,那時每天早上都來,工資一天二十五塊供應中餐。最後果樹長大,果子漂亮啊。他們就學會種果樹,剪枝回去種,由於他們土地多,又年輕,種的很多,但後來果價就垮下來。

參加農業技術講習

我們的技術是農林廳、輔導會派專家來指導我們怎麼樣移植、蔬菜要怎麼種、種多深…完全是農林廳、輔導會派人來教,我們會什麼?打游擊打共匪打了十二年,回到台灣什麼都不會,一下要轉型作農,什麼都不會,農林廳、輔導會派技術員來教,教了慢慢就會了。那時要鼓勵呀,農場還辦講習,一個月差不多辦兩、三次講習,接果樹要怎樣接,種植蔬菜水果的方法技巧。去講習還有車馬費、大魚大肉,你願意去就去,大家都可以去聽,去越多越好,勤勞的就學到技術,懶惰的就什麼都沒有的學。

以前有一個現在走掉了姓李,叫李明發,我們二個啊,山地人大量開發,請我們兩個去接果樹,一天工錢是二百塊哦!我們兩個把我們的果樹砍好綁成一綑一綑的,果樹自己扛下去,去幫他們接,還發一包長壽菸,供應一餐中午飯,接到下午還吃一餐晚餐,二餐飯還帶二百塊錢回來。我還是技術工呢,接果樹那個蘋果樹最好接,接一百棵一百棵活,桃子不好接,接一百棵有七、八十棵活就很好了。

水果進口嚴重影響生計

大概是民國六十幾年水果進口的時候,那時候李登輝還在做省主席的時候,大家跑來找我要跟總統講:『果子不要進口啊,進口我們山上、平地種芒果、荔枝、香蕉都打垮了!』我就同李登輝講,他怎麼答覆呢?『唉呀!不開放進口,我們台灣出產的東西不得出去,一定要互相交流。』他說:『你們要想辦法改良,果子要做種的漂亮、種的好、要好吃、要甜,你們就能打得過他們了。』怎麼打得過美國、日本?人家都種平地上,我們是種在山坡地上,怎麼打得過人家?後來慢慢的包商沒辦法做就跑掉了,現在果樹都沒人管,以前都是十幾車的大卡車載水果下去,現在都只有自己兼著賣。

還是石子、泥巴的路面

村子以前水泥也沒有,柏油也沒有,都是石子、泥土的時候,小孩都在玩泥土啊!村子的路是我們拿鋤頭用手慢慢挖,沒有怪手,慢慢擴大、慢慢擴大,小車也可以進來。後來地就劃分了,劃分了五家人,那時候我負責,有五家人(楊家兩戶、張家、魯家、尹家)拿那個同意書寫起來,同意給我們挖,蓋過章,你同意了嘛!那五家就蓋章,那時候有怪手囉,有怪手了那時候,請怪手來挖,挖了兩三天,把水溝寬寬的挖出來,用水泥舖起來,比較乾淨也比較好清掃。到以後有一個現在他去世不久,姓尹叫「尹學廷」,他找人幫忙爭取水泥路面,水泥路面舖起來,沒有錢,還要做後面那個排流,做那個大排流尹學廷爭取幾萬塊錢,把村子慢慢慢慢一點一點規劃起來。

興建靜覽亭

我們這曾經有個公園,做個涼亭,經費的來源是那時的場長呂錫鈴幫我們申請一點經費叫農耕經費,這個土地被水衝壞了流失了,申請農耕經費叫我們趕快補起來,要種東西啊,爭取來,要看單子發,我們是三十一戶人,單子上面只有十八戶人,發了十八戶人以後呢?有五千塊的、六千塊的、八千塊的最高的有一個一萬塊的,我們就馬上召集開會:『這個現在有了一點經費,我們做一個涼亭,大家年紀大了在那裡下下象棋、喝喝茶啊,這一類的事情好不好?』願意蓋涼亭的就簽名。

最早結合農業與觀光

現在這裏蓋的民宿多,就像我們種蘋果一樣,怕太多了到時候垮台。以前的民宿少啊,最初我們村子辦民宿的就是我,現在我那個孩子辦的昆蟲館(星光流域民宿現址),就是最初的民宿,大概是民國七十年間蓋的(那個涼亭蓋好一、二年後)。原來是當果子包裝場,後來果樹不行就將他改成民宿啊,那時候國民賓館還沒有啊,有個服務站(幼獅),服務站的住不下了,就把人載到這裏來。

搭公車到埔里買東西

以前買東西都要到埔里啊,每天有二班車嗎,早上坐早車下去埔里,你非要到埔里睡一天夜了,回不來哦!在埔里旅社住一夜八塊錢。早上那班車下去,中午上來那班車趕不上。下去埔里住一夜要八塊錢。早上起來買一個饅頭吃,一個饅頭五毛錢,一個大饅頭加上一杯豆槳就吃飽了。到了早上趕緊將東西買好了上車回來。那時買乾的東西,買小乾魚、麵筋那些啊,拿回來吃,可以吃個把月。吃的口味以酸的、辣的來合家鄉的口味。

故鄉的滇緬飲食習慣

在飲食方面雲南與緬甸都差不多,香料這邊有種,是開放後回家鄉帶過來的,有香料、薄荷、花椒、木瓜啦,什麼都拿來,還適合種植。雲南就愛吃臘肉,我記得每一家每到過年,都要殺幾頭豬,就是來醃臘肉、火腿,每一家都要掛著,我們在這邊都做過啊,現在大家都不做了划不來,買來吃就好了做很麻煩呢。我們也會做啊、臘肉就是要一些香料啊、酒啊(高梁酒)。一層肉、一層鹽巴、放一些香料、倒高梁酒進去、拿一個大桶、一層一層擺起來一個多禮拜要翻啊,底下要翻上來,另外拿一個大桶將上面的放入底下,再蔭他二個禮拜,蔭透了把他掛起來濾水,濾水後就乾了,然後就可煮著吃了,以前香腸也會做,現在划不來做,現在都機器做,不過機器做出來的不會比人工做的好吃。家鄉味漸漸流失,年輕人更不願做,根本做不來,年輕人真的很奇怪呢,不做事的多。我也聽說屏東那裏也有不行的。我們年輕的時候什麼苦都經歷了,年輕人現在有些錢就不願工作......


 ※本文收錄於:葉瑞其主編(2023),《從異域到新故鄉──清境社區五十年歷史專輯》,第三版,南投縣仁愛鄉清境社區發展協會發行。

※《從異域到新故鄉》初版發行於民國100年10月(2011),隔年(2012)5月再版(增訂版),至2020年發行至再版七刷。

走過異域五十年:清境社區歷史照片蒐集計畫(2007)

2007年文建會為推動眷村文化保存,辦理眷村社區文史資料蒐集計畫,清境社區在蔡慈鴻建築師告知補助訊息後,立即提案申請,以「眷村社區圖像蒐集」為主題,進行「清境眷村老照片蒐集」及「老照片數位化與簡報製作」。

首先公告徵稿,隨後接連辦理二場「老照片回顧與分享」活動,邀請居民一同觀賞現有老照片,同時由社區理監事率先行動,提供老照片現場掃瞄紀錄。緊接著專案小組以松崗博望新村為據點,逐戶拜訪居民,以不將照片帶離住戶家中為原則,於現場掃瞄及翻拍老照片。經初步整理後再次請提供照片的居民協助回溯老照片的拍攝年代、人物與故事。大部分照片已經不可考,或一時難以判斷確切的年代,但仍有許多極具價值的老照片,紀錄著年代的變遷與精彩的故事。

 清境社區歷史照片蒐集計畫,將居民家中的老照片,現場進行數位化掃瞄(2007.12.04)清境社區歷史照片蒐集計畫,將居民家中的老照片,現場進行數位化掃瞄(2007.12.04)

逐戶拜訪與老照片掃瞄,於博望新村彭啟祥家中(2007.12.05)逐戶拜訪與老照片掃瞄,於博望新村彭啟祥家中(2007.12.05)

本案共蒐集近五百張老照片,比預期多出一倍以上的數量,收錄其中二百張為計畫成果,除製作看板於松崗文康室展示外,也為清境社區日後相關文史出版奠定了相當重要的基礎。

整理&撰稿:葉瑞其 2014.11.20(刊載於《臺灣小瑞士:清境文化再造軌跡專輯》,p.066-067)

  • 訪談紀錄:李明錫
  • 訪談時間:2004年8月
  • 編輯校對:葉瑞其

我是廣西貴縣人(現在改為貴港市),民國六年生。四歲父親去世,十歲母親去世。當時去幫人看牛,一年只得銀元三塊錢;第二年幫楊家看牛,一年則是給十五銀元;第三年幫老闆作瓦,一年給銀元陸拾元;第四年幫忙姑媽耕田,連做三年後回家做生意。

接受征兵對日抗戰

民國二十六年七七盧溝橋事變,本人八月十五日接受征兵,我們家有二個出來(當時是三征一,五抽二),家裡有五個兄弟,我排老五。征兵後是在柳州新成立的三十一軍,軍長李品先。整訓三月後開始行軍到合肥明光支援南京,離南京六十華里。十二月三日南京失守後,部隊往安徽鳳陽方向撤離,到河南的鄭州,大夥都散掉了,我們是三個人沿著鐵路走了二星期到湖北漢口,後來加入九十三師。

民國二十七年四月,出發到山東台兒莊與日軍打了一個多月。民國二十八年九月奉命支援廣西南寧作戰,由鄭公度步行一個月後,到都安與日軍作戰,收復南寧後是民國三十年初。

從中國遠征軍到滇緬游擊隊

民國三十年初奉令轉往貴州住龍場,二年後前往雲南開遠、建水,然後遠征到緬甸景棟雷眉住有餘,那時是第六軍九三師,師長余國銓。以前我們很可憐哦!褲子都沒有只能穿短褲,穿草鞋去打,草鞋會做的可以穿二個禮拜,不會做一個禮拜就沒有了,英國部隊本來看我們不會打仗,等我們打勝了,就很佩服了。打了一個多月以後轉回大陸邊界打丙江對面,即緬甸約八十華里處有一條河搭有橋可往來。

日軍那方有位師長是泰國華僑,與我們關係很好,雙方可以往來但不可攜帶槍枝,直守到民國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日本投降為止,大部隊到安南接權日本投降任務,我們小部份留在車里、佛海負責地方安全,編為游擊隊總部。我們編為第八支隊,支隊長蒙寶業;我是第一大隊長,駐守在猛芬。游擊隊不是天天在打仗,沒有事的時候,我還開了幾年的館子。大概民國三十八年左右,南嶠有一個鄉長王國卿是住山上的土共,就跟游擊隊打,上面派我們一共有八十多人打他們一千人,我們是用60砲打的,一打就打到指揮官了,那時候李彌的「雲南反共救國軍」還沒有成立。

民國三十九年底編入李彌部隊以後,我是第一軍第二師第四團的團長,以後升為副師長兼團長,後來師長陣亡後就由我代理師長。那時候我們在緬甸山島,防線很寬,大陸兵不敢過來,我們在那裏守了五年;當時李彌就在猛薩那邊成立學校。後來上級改派柳元麟指揮,在江拉辦高級班,我在第二期結業後,共匪二個軍入緬甸與我們作戰,在黃土坡對峙餘月後退往寮國,退駐約二星期後奉令飛往泰國清邁。

在成功嶺編為義民大隊

民國五十年三月二十四日返回台灣屏東,二十五日進駐成功嶺一百天,當時在成功嶺有教導ㄅㄆㄇㄈ、織毛線衣。後來編三個隊,一個義民大隊,我是義民大隊長,約千餘人。另外有二個空降大隊,一個姓段的、一個姓李的,帶到龍潭空降部隊,在現在的干城五村,姓段的已經回泰國去。

義民編組以後,二口、三口駐住南投清境農場,一口及四口往高屏兩縣共七個村;大同農場三個士兵村;高雄精忠、成功新村;屏東信國、定遠新村;南投兩個村,壽亭四十八戶、松崗三十一戶。當年三口的在壽亭,二口的在松崗;場長說你們有小孩嘛,讀書到霧社也比較方便,近一點,是這樣安置的。

從荒山野嶺開路闢土

在成功嶺住滿一百天後,先住在埔里南光學校。那個時候就來到這邊派公差,砍樹、整地,搞了好幾個月,睡在樹林裡。松崗那邊蓋房子的地比較平,不用整地,派到那邊的公差就都到這邊來,二個禮拜換一次,三十五個人一班。以前進農場的路都是我們開的,開了幾個月。

我們從民國五十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駐進場,五十一年(底)分給我們三十六林班地,戶長七分、太太三分五厘、中口二分。以前的水得從底下挑上來,雖然有水池但沒有水啊,水很小,要分水,接一桶水要一個小時,一個鐘頭一個(戶)接水這樣輪。

那時候公家輔導三年,五十四年一月一日除退軍人身分。那時候上校退伍的,退伍金國防部到這邊發的,後來搞來搞去,拿出來開墾弄光了。這裡以前是荒地啊,地也很遠;丙地到「雲龍橋」那邊,種東西太遠了,那時也有山豬、猴子;結果錢都花光了,東西沒得收啊!楊場長那時候不當場長,當科長,就幫我們移地,丙地換以前畜牧中心,牧場養牛的地,當時的丙地三分三,甲地二分二厘三,乙地五分五,菜圃有一分,但離村子很近的不夠一分,有的八厘多。民國八十三年公地放領的時候,要我們繳交「開墾費」五萬多塊,之後才給我們權狀;山下(屏東)是公家填土沒有話說,我們這邊是自己開出來的!

木板屋改建

我們住木板屋十年,後來人口增加,底下的木板也都爛掉,被白螞蟻吃光了,颱風來了都很危險。本來他們要我們搬到「華崗」,由於十年間我們的土地開了很好,大家都不願意去,後來就選在學校過去轉彎那邊新蓋「定遠新村」,搬去二十二戶,由抽籤決定。壽亭這邊就留了二十四戶,有二戶到松崗。松崗本來是三十一戶,有二家老人家去逝,太太也改嫁,土地、房子空的﹐由壽亭搬二家上去,就是何正祥一個,吳龍生一個;上面原來三十一戶,現在還是三十一戶。


 ※本文收錄於:葉瑞其主編(2023),《從異域到新故鄉──清境社區五十年歷史專輯》,第三版,南投縣仁愛鄉清境社區發展協會發行。

※《從異域到新故鄉》初版發行於民國100年10月(2011),隔年(2012)5月再版(增訂版),至2020年發行至再版七刷。

清淨家園&社區環境改造(2008-2010)

2008至2010,清境社區連續三年申請「清淨家園」及「社區環境改造計畫」,除了環境教育宣導、環境整潔維護(社區髒亂點清除)為每年必然執行項目外,也相繼推動環保義工組訓、公共區域認養(2008),以及垃圾減量、資源回收、環保義工運用、社區簡易綠美化、社區觀摩研習、跳蚤市場(2009),和閒置空間綠美化、二手維修中心(2010)等工作。

清境國小師生與家長一同進行壽亭新村文康室彩繪活動(攝影/葉瑞其 2009.12.12)清境國小師生與家長一同進行壽亭新村文康室彩繪活動(攝影/葉瑞其 2009.12.12)

其中較為顯著的成果包括2008年分別在壽亭、仁莊、博望設置垃圾分類集中處;2009年進行壽亭新村閒置空間綠美化(營造社區花圃)、壽亭文康室外牆彩繪,辦理環保小學堂觀摩研習活動(參訪草屯牛屎崎社區)、製作植物標示牌、張貼垃圾清運時間海報,以及垃圾分類宣導海報;2010年進行松崗文康室三樓綠美化。尤其2009年由清境國小周詠菡主任帶領學童及家長利用假日時間在壽亭文康室所進行的「親子彩繪活動」,不但讓參與的小朋友感到興奮和成就感外,活動過程更是充分發揮了居民參與和社會教育的精神,相當有意義!而從2009年開始邀請清境國小師生配合於清境火把節活動現場設置跳蚤市場,至今(2014)更是從未間斷。

整理&撰稿:葉瑞其 2014.11.20(刊載於《臺灣小瑞士:清境文化再造軌跡專輯》,p.062-063)

  • 訪問紀錄:李明錫
  • 訪問時間:2004年7月
  • 整理編輯:楊金齡、楊懷仁、葉瑞其

我是雲南保山人,民國七年生,太太是緬甸的擺夷人,民國四十六年在緬甸結婚的。大陸那邊也有太太,二個女兒,從大陸出來時沒辦法帶。共產黨來找麻煩,老二瞎死掉了,老大熬出來了,五十多歲已經做老祖了嘛!我回大陸有十多趟了,開放之初還不太敢回去呢!在過去我是用化名的,以前用「楊佐斯」,以免連累家鄉的人。

在大陸是家鄉的小地主

我是楊家第十四代,祖籍是南京應天府,那時祖先到雲南說不好聽的那是充軍。

家鄉是做農的,種甘蔗,整片山都是,車子開著開一天的路都是甘蔗,還有咖啡。家裏那時是過的去,是有田但沒有什麼錢,生活可以過的去,小地主嘛!土地大概是種一百畝工(插秧一個工插一天叫一工)。我以前是做生意的,我是獨子,父親只生我一個,那時候做生意就好做。

《異域》故事的提供者

我是到游擊隊才開始當兵的,民國三十八年自己帶著幾個人出來的,原來是老百姓,打垮了就跑到緬甸了。

在游擊隊時是二十六師,老人沒幾個,都是新兵新幹部。民國四十二、三年有撤退一批,我們師不要撤,繼續打游擊啊!以前不撤的原因除了不想撤之外,另一方面沒有好的環境啊!在緬甸那個環境啊,到一個村吃米是一個師都吃不完的;豬是隨時都有、雞也是老百姓切成一片一片的,雞蛋是一塊錢緬幣八個或十幾個,緬幣現在也便宜的不得了,到台灣的生活苦是曉得。

民國四十七年我當了團長(中校),我是第二軍二十六師七十六團,那時一個師三個團,另外有七十七、七十八團。我們的部隊都是在前線打硬仗的,不管將來的事,看那裏需要就衝上去了;尤其是我這個部隊,愈危險的地方,我就在那個地方。萊東戰役、文少戰役...都是我參加的,把老緬幾千人打垮。民國四十七年八二三砲戰,我帶了幾百人突擊大陸,就是我進去的嘛!

鄧克保出的《異域》那本書的資料是我提供的,原來是新聞處派人來訪問我啊!那時我最清楚,戰役也清楚,因果也清楚就找我嘛!

李彌是個人才我們是佩服,他是雲南邊區人,指揮部隊有條理也有秩序,頭腦很好啊,在我們的將軍裏沒有幾個。柳元麟當指揮官是差一截。

本來想繼續打游擊

挺關切我們的就是蔣經國了。蔣經國是我們在那邊很危急的時候去看我們,看了滿安慰的。那時候緬甸政府和共產黨聯合打我們,共產黨是一天三千、五千天天部隊進去,他打不下那個地方,就用人來拼了;我們有一百人他們就用一千多人打我們。後來轉進到寮國,聯合國就調停了,聯合國就說你們撤,臺灣說他們是反共救國軍不是我的部隊,後頭聯合國說他都是你中國人。

我回來就做義民了啊!我是義民中隊長,當時有三個中隊、一個大隊,美濃也有一個中隊長(李傳德),美濃那邊都是我的老部下。在那邊我是第二軍的,三軍、五軍是不聽台灣的指揮。本來我也不想回來,也想回去打游擊,結果我的一個老同事啊,你太太我看到上飛機了,我才上飛機嘛。

那時候眷屬跟著我們苦哦!部隊一有消息或狀況,就把眷屬往後送,送到三、四天後面,有走路、有騎馬。我們是不怕了,跟共產黨打習慣了,共產黨如果賴著我就拼到底了!

原先住壽亭五坪半的房子

民國五十年三月二十七、八日來到台灣,太太後我一天到,在成功嶺會合。坐飛機是在屏東下飛機,然後才坐火車到成功嶺,分配在第四營區。七月二十八日到埔里,我有一個分隊住在南光國小,我跟二個分隊住在大成國小,都住在大禮堂,十二月進村子裏面,然後我們有小孩的就在下面(壽亭)暖和一點。

來到山上穿了大棉衣還是冷嘛!第一年的大雪下到快到壽亭那邊。沒有電,電大概過了幾個月就有了,博望那邊慢了幾年才有;沒電時照明有煤油燈啊!鼻孔都燻的黑黑的,炊煮都是自己去砍木材拿來燒,附近木材很多嘛!樹是在農場內自己去砍了。

原來在壽亭時房間很小,客廳廚房全部加起來才五坪半,三口擠在一起,日子怎麼過?一輩子也沒有過這樣啊!到後頭自己做了一個樓,把木材房子改了一下,不然朋友來沒有地方住啊!可以多睡四、五個人,那是搬進來五年左右的事。現在住的房子是民國六十三年遷村到這裏(定遠),民國七十三年二月十二日才又改建好的。

三年生活補助

當年來有三年的補助,有生活補助金、麵粉、酥油、有大棉衣,生活上還可以。民國五十四年發退伍金,我是三萬多塊(中校),那時候蠻大的,那時做一天二十五塊,我們也不曉得這個錢的貴重,一來嘛吃啊、喝哦、殺豬來吃!那時前幾年沒有怎麼耕作,上午動一動累了下午就回來睡覺,沒有那麼苦過嘛!

以後孩子多了起來,生的養不起了,退伍金用光了,去買工一天賺個幾十塊錢,民國五十幾年我還去那個能高水庫那邊工作幾個月,開墾的時間長啊!種這樣也不夠吃,種那樣也不夠吃,所以騰出時間出去做工啊!

實際耕作大概民國五十七、八年的時候,那個時候蘋果什麼都種啊!以前蘋果是一百塊一粒,所以大家就拼命種啊。蘋果進口後十塊錢一粒,連本錢都不夠,就砍掉租給人家。

那時候經濟自己自助不夠的都靠貸款,向輔導會貸的錢太少了,我們就拿土地到土地銀行跟他們貸,可以貸到三、四十萬就差不多了;把錢拿來開墾、買肥料跟生活費。貸款現在已經都還清了,還了錢就不受限制,大家就輕鬆了。我們是這七、八年生活才好起來,就開那個見晴山莊,去年才開這個湘晴啊!那是我兒子開的,這樣忙忙忙生活才好一點。

土地配耕

土地當時退輔會有基準是三口的一甲二分二厘五,上面的(博望)因少一口人,所以土地少了一分七厘五。我們是不同,我們有一甲四分,因為那個時候

輔導會安置是以民國五十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為基準日,我的大女兒剛好是十二月三十一日生的,加上從那邊帶一個小孩,所以有一甲四分的土地。甲地二分二厘五、乙地五分五厘、菜地一分、丙地三分多。原來分的土地不能種水果,後來輔導會在上面分了三分多地,是加分配給我們的但收回丙地,那時我們不能生活嘛。

以前由場部統一管理

以前各村子裡有村長、幹事,分小組一個月開一次會,部分就是一個組兩個組一起集會,然後再由村長至場部開會再由村長向大家宣佈開會的內容。那時如有公共的事務就出公差,搬東西跟做工,如果場部有什麼事,像出公差啦會跟村長說,由場部統一管理。雖然是場部在管理,我們還是做自己的事,場部有事需要我們才出公差。幹事是管貸款、物資的發放還有經濟方面的。

那時候場部牛也養、豬也養、羊也養;場部的東西很多,豬欄、牛欄什麼都有。當時開會會說要改進什麼、要種什麼?現在就不管我們了,就自己自助啦!我們種花的啦,開民宿的,各人做各人的。


※ 本文收錄於:葉瑞其主編(2023),《從異域到新故鄉──清境社區五十年歷史專輯》,第三版,南投縣仁愛鄉清境社區發展協會發行。

※《從異域到新故鄉》初版發行於民國100年10月(2011),隔年(2012)5月再版(增訂版),至2020年發行至再版七刷。